第四章 大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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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你自己说,对着良心说就成了。”说罢苟长青站起身子道:“刚才咱们都看见那棵树后有一张恐怖的人脸,甚至他有两个脑袋,但我还是打算过去看看,我不强求你们,愿意跟着我的咱们一起往前,害怕的按原路返回就成了。”说罢他起身端起枪朝对面树林走去。
“定级的对与错不管我们的事,只要我们做得对那就成了。”苟长青道。
“老大还说人活着就得有个活人的样子,甭管你是干啥的,腰板得挺,喘气得足,别人是不是看起你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得看的起自己,三儿,你呢是个盗墓贼,打交道的人里没几个正经说话做事的,所有有现在这个思想状态我能理解,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认真回答,当年你爹妈为什么会被盗猎者杀死?”
过了一会儿苟长青淡淡的道:“我明白你为什么会笑,无非是个死囚犯,不过就是个人渣,为什么要在那儿装腔作势,冒充好人……”
一路说这话走到那片闹鬼的区域,苟长青做了个手势,其余三把手电同时亮起,赫然只见我们正前方不远处的一刻黑松树旁蹲着一个白晃晃的人影,面对着狼眼手和图书电发出的刺眼强光,他那张苍白的脸和只有眼白的双眼一动不动,就这样木然看着我们,嘴巴不停的蠕动着,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我心里忍不住难过道:“他们不想自己辛苦找到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但我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抱怨的权利,这并非因为我是一个死囚犯的身份,而是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本来就不属于人类,这里的“主人”很明确的在入口处摆放了“大型标语”,但我们执意要闯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麻布长袍,虽然是在冰天雪地中却精赤着一双脚,满头雪白的长发直披到腰,蓬松犹如烫过的“爆炸头”,蹲在地下杵着拐棍就像是个成精的老猕猴。
所谓长了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是骷髅头的道理在于这个长相奇特的人手里杵着一根黑黝黝的拐杖,而拐杖顶端插着一个骷髅,因为手电光源太窄,所以产生了“蒙太奇”效应,我还以为这人长着两个脑袋。
“他们当然知道盗猎者心狠手辣,如果不从就会被枪杀,但在最危险的关头他们坚守了自己的底线,没有因为外在的威胁而选择当一个逃避的懦夫,所以你的爹妈和我的老大虽然都不是好人,但至少活出了人样,而这就是我的追求。”从来不说长话的苟长青今天几乎说了一个月的量,也把我彻底说明白了。
与此同时我也看清楚了他的全貌。
枪口对着那片黑暗的区域,我们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然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们耳朵里也传入一阵细若游丝的哼哼声,似乎是哭的声音,又像有人以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
在我面前站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就像羊倌所说一个个蓬头垢面,脏的和鬼一样,其中有一个身材极其高大魁梧者嘴里叼着根粗大的雪茄烟,默不作声的瞪着我,脸上一道疤痕从额头直到下巴,几乎将一张脸分成两半。
我的养父母死在四名盗猎者的枪口之下,我正是因为为枪杀四人中还活着的两人所以成了死囚,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盗猎者想抢走他们手上刚刚挖出的几件老物,父母拼死抵抗,最后惨遭枪杀,而我是躲在棺材后才幸免遇难的。
在这样一个常年被黑暗、严寒包裹的世界中必定会有一些区别于光明世界的诡异状况存在,就像那口大红色的棺材、放养狼群的人、被烤熟的整个棕熊尸体、还有那个“双头人”,天知道接下来我们还会遇到些什么。
我们三个人立刻跟了上去,一个好的头领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鼓舞队伍的士气,苟长青具备这样的能力。
正当我们要开口发问,对面的黑暗中忽然亮起数点刺眼的光芒,我们毫无防备,立刻就被晃的双眼发晕,下意识闭上眼睛后眼里全是“小星星”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要晕倒。
过了好一会儿我双眼才恢复知觉,揉了揉睁开后只见一根黑黝黝的枪管对着我的脑袋。
我告诉三人道:“老法上说荒山野岭遇到当横的鬼身边什么东西没有吐口水也成,而且鬼也怕狠人,咱们四个都是杀人犯,万一真见到这东西都别怂,和它大声喝骂说不定能把这玩意吓跑。”
“老大,我敢肯定老三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处境很危险,有些话以后……”
“我觉得这次任务根本就被低估了,如果这都算E级,那A级任务得成啥样?”我将手电筒插在雪地上道。
无人出声。
我忽然觉得好笑,忍不住笑的躺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这次没人打圆场,因为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老大,我承认自己不应该老想着退缩,我、我真的错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极其认真的承认错误。
其实作为一名盗墓贼,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鬼神,但驱鬼的法门我还是学过的,比如说撒狗血、用五帝钱做成的剑、还有一些镇尸所用的符箓,可这次作为一场军事行动,我们身上不可能准备这些东西,早知道我应该申请要一些。
虽然手电闪过只是一瞬间,但我可以确定刚才是见鬼无疑,顿时体内形成一股寒气,几乎要将自己冻成冰块,可是当我再把光束转回去想确认一下,那个诡异恐怖的“双头人”却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
苟长青直接插话打断了想要圆场的雷震道:“还是让我说吧,以后说不定就把这茬忘了,其实我刚混黑道时想法和老三现在的状态比较接近,觉得自己无非就是个流氓人渣,多坏都是应该的,但没过多长时间我就觉得自己错了,因为……”说到这儿他似乎自嘲的笑了一声继续道:“算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执行特殊任务吧,那年我刚刚十七岁,跟第一个老大去杀一个叫马明宝的人,因为这个人打死了他的朋友。”
“马明宝亲哥哥是我们那的刑警队队长,所以很多人都劝老大这事儿算了,马明宝也愿意赔钱,让他开个数字就成,按正常的逻辑被打死的人是个流氓,从刑法上说马明宝即便被抓都判不了死刑,而且他也愿意赔钱,老大也不丢脸甚至还能得到一个强援,但他坚持要干掉马明宝,我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动机,于是就在埋伏时问他为啥非要做这事儿。老大和我说的话至今一个字没忘,全在心里记着,他说流氓也是人,是人就得有原则有底线,兄弟们把命交给自己,自己就得负起责任,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多少钱也换不来,所以马明宝杀了人只有以命抵命。”
这必定是刚才那张“鬼脸”传出的响动,想到这儿我浑身冷汗一股股的往外涌,端着枪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甚至能清楚的看见自己鼻子里喷出的白颜色雾气,急促而剧烈的喘息可以说明我内心的惶恐,我不知道枪对于这东西是否具有杀伤性,所以我无法确定一旦照面自己是否有对付他的办法。
事到如今我反而淡定了,因为当你明确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时,心情反而变得轻松。
或许那四名士兵和我们一样也曾经踏足了这片充满着诡异气息的土地,所以他们彻底失去了活着离开的机会,而现在的我们就是在重复着他们的所为。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刚才有没有人看见?”